【三五/猫鼠】心魔劫七
七
（上集回顾：所谓闹鬼其实是五爷在搞鬼/
验尸得出的唯一结论是人被杀就会死/
都说了别闲的没事传小纸条看这回抓瞎了吧/
开始进入烧脑部分大纲其实才开始你们想我了吗）
菩萨端坐殿中，代替她说话的是一个世俗人。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世俗人，圆脸，眯眯眼，笑脸谄媚。体型也俗，已经过了桶的阶段进入球状，孕妇一般的肚子装的都是世故和人情。
展白二人进入大殿的时候表情瞬间严肃下来。
这个胖子他们恰好认识，金生财，人长得俗名字也跟着俗，白家生意第一掌柜，已故白家大少爷白金堂的心腹，这些年兢兢业业，对白家的忠心毋庸置疑。
金生财笑容满面，腰微微弯着，口中俏皮话一连串，是一个典型的生意人，八面玲珑。他开口道：“诸位老板发财，今儿个菩萨下凡，只为降妖除魔，行善积德。”
殿中众人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个死人。
不说几位掌门，恐怕任何门中的一个小弟子，都能一指头按死金生财。
他应该知道背叛两个字的含义，但他此刻就作为某个不知名势力的代言人。
那莲花宝座鎏金镶宝，足足有三尺高，白玉堂的目光不免在那上面流连，展昭低声问他：“有机关？”
白玉堂含糊应声，盯了一会儿摇头：“不好说。”
展昭还想再问，那菩萨的第二句话在她没开口的情况下传了出来：“诸礼以飨。”
金生财应诺，那莲花宝座的莲花瓣骤然盛开。金生财取出里头的紫檀木盒子，开始唱礼。
“华山派，《心魔神功》秘籍一本！”殿中哗然，叶安眼中一缩，金生财仿佛未见自己一句话所引起的变故，继续道。
“恒山派，《柳絮剑法》秘籍一本！昆仑派，《昆仑剑》《乾元功》《天罡掌》秘籍三本！”[1]
这回虽然也都是难得的珍籍秘本，但都没又第一本来得令人震惊。不少人盯着那第一个盒子的眼神犹如正在看一个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
叶安接过盒子，惊道：“空的？”
金生财笑嘻嘻解释：“是。此礼已然在华山上。”
众人面面相觑，但目光里难免就带上了打量和窥视。
展白二人对视一眼，白玉堂面上得意，展昭只得无奈摇头。
金生财接着道：“昆仑掌门赵元，心药一颗！”
故老相传，心药系医仙宋混沌以天下奇花炼制，此药能同人的情感相互交通，功能各异。有的能让人不动男女之情，有的则让人无法生出贪念或杀念。金生财递过盒子，解释道：“此药可让人不敢再生懦弱逃避之心。”
此话一出，满殿哄笑，就连昆仑门下弟子都不免偷笑，同时目光或明或暗投向赵雪峰。赵雪峰则满脸涨红，仿佛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低头攥紧了衣角。
赵元面色不愉，接过礼一言不发。金生财并不在意，又道：“华山代掌门叶安，辟火珠一枚！”
叶安含笑道谢，这礼物十分贴心，辟火珠生于玄冰寒潭，长期佩戴不仅有清心凝神之效，更能加速内功修炼。
白玉堂凑到叶安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叶安点头随手把盒子递给他，众人只道白玉堂是要看看那辟火珠，并未注意叶安又转头同罗四吩咐了几句，罗四便匆匆去了。
金生财动作麻利地拿出下一个盒子，“恒山派静云师太，纯钧宝剑一柄！”[3]
静云冷哼一声，没有任何动作，金生财便恭谨把盒子放在她面前桌上。
“逍遥笔廖星河，人头一个！白面妙手宴波，金丝手套一副！”[4]
宴波的礼也还罢了，廖星河之礼实在奇特。众人只见他揭开盒盖，却无血腥气，其中是一个年近中年的妇人头颅，伤口用石灰掩过，死去已经多时，不明身份姓名。廖星河微愣，竟然对那妇人头躬身为礼，口中唤道：“母亲。”众人更是惊疑，但廖星河并无任何解释之意。
金生财又捧了两个盒子向展白二人行来，站定后低头，道：“二爷，展爷。”
白玉堂冷冷道：“可当不起金掌柜一声二爷。”
金生财额上生汗，展昭随手接了那两个盒子，气氛正凝滞时，叶安忽道：“承蒙你家主人厚爱，一时仓促，无法置备回礼。适才白少侠倒是提了个精巧的法子，在下听了也觉得合适。”说着一挥手，不知何时回来的罗四捧了一个酒壶向前放入菩萨宝座内，揭去盖子，一阵浓酸之气喷出，其中装的竟是烧的极热的陈年黑醋。
众人不知其故，也都注目那酒壶。
白玉堂此时顾不上发作金生财，他细心盯着那菩萨的脸，瞧见隐约有水痕滑下，便转头对展昭笑道：“展大哥，我们打个赌可好？”
展昭一瞧见那酒壶就知道是白玉堂早就备下的。因那双流机关壶本就是白玉堂的得意之作，他多次用这东西整过开封府中人。[5]
展昭用一种看贪玩孩子一般宠溺的目光看白玉堂，亦笑道：“赌甚麽？”
“便赌官家给你的那几两白茶。”
展昭笑骂：“平日我有甚麽，你都是或直接拿了去，或诓骗我自己给你。你便不能好好跟我讨一回？”语气亲昵，显见不是真的在意。
白玉堂还未说话，宴波抢着插话道：“直接讨到了，有何趣味？当然偷来或赢来才有真趣。”
白玉堂听了他的话笑道：“不错不错！我和你赌这菩萨你们熟得很，可还有人和我赌？”
展昭奇道：“当真？好罢，我同你赌，也免得你总惦记我这点子茶团。”
宴波面色微变，偷眼瞧了瞧殿中收了礼的几人，口中却道：“我一个手艺人，拿不出甚麽罕物来赌，就押一个自制的铁锥筒。”[6]
叶安凑趣道：“我也赌了，久闻白少侠是个爱酒之人，就押一坛金谷酒。”
“好，买定离手，不得反悔！”白玉堂大步上前，又端详了一会儿菩萨的脸，在酒壶上捣鼓了一阵，这回涌出的是陈年烧酒的酒气。
又等得一阵，白玉堂一拍莲花座，飞身而起，掌风直向菩萨的脸击去。
恒山派年轻的女子不免花容失色，惊呼出声。赵雪峰更是骇得色变，转了脸目不忍视。
眼见那菩萨怕是要头骨碎裂，面目全非。展昭、叶安等人却安然站在原地，有几个距离较近的弟子心有不忍，但又哪里赶得上白玉堂的功夫，只眼见那菩萨脸上肌肤寸寸龟裂，如纸张一般片片飞起，露出一张并不美丽也不丑陋，十分普通的女子面容。[7]
赵元惊呼出声：“雪曼！”飞身上前，在“菩萨”身上急点数下，解开穴道。
赵雪曼甫一能动，立时站起身来跳下莲花座，撕下头上白纱臂上钏帛掷在地上，恨恨啐了一口道：“休教这贼人落在本姑娘手里！”
[1]柳絮剑法：原型出自古龙武侠小说，是一种没有破绽的剑法。
昆仑剑、乾元功、天罡掌：唐朝时，昆仑派圣天云、天风、天雷三道人以此三功为能。
[2]心药：原型出自古龙武侠小说。是一种药效同感情心理相关的奇药。
[3]纯钧：古代十大名剑之一，传说为欧阳子所铸。《文选·左思<吴都赋>》中载：吴钩越棘，纯钧湛卢。
[4]金丝手套：原型出自金庸武侠小说《神雕侠侣》。
[5]双流机关壶：内部分两层，可以倒出两种液体的一种机关酒壶。
[6]铁锥筒：洛阳铲前身，可用于土质勘探。见载于潘季驯《河防一览》，陈子龙《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三百七十八等。
[7]解易容部分参考于古龙小说《武林外史》王怜花为朱七七和白飞飞解易容之处。